浮生六记阅读笔记 沈复的浮生六记读书笔记(优秀8篇)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 沈复的浮生六记读书笔记(优秀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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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3 01:11:50

上传者:影墨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 沈复的浮生六记读书笔记(优秀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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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一

余生乾隆癸未冬卜一月二十有二日,正值太平盛世,且在衣冠之家,后苏州沧浪亭畔,天之厚我可谓至矣。东坡云:“事如春梦了无痕”,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因思《关鸠》冠三百篇之首,被列夫妇于首卷,余以次递及焉。所愧少年失学,稍识之无,不过记其实情实事而已,若必考订其文法,是责明于垢鉴矣。

余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四龄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克昌从师,修脯无缺。一日,于书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认,始识字。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余年—十三,随母归宁,两小无嫌,得见所作,虽叹其才思隽秀,窃恐其福泽不深,然心注不能释,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母亦爱其柔和,即脱金约指缔姻焉。此乾隆乙末七月十六日也。

是中冬,值其堂姊出阁,余又随母往。芸与余同齿而长余十月,自幼姊弟相呼,故仍呼之曰淑姊。时但见满室鲜衣,萎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见其绣制精巧,询为己作,始知其慧心不仅在笔墨也。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索观诗稿,有仅一联,或三四句,多未成篇者,询其故,笑曰:“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余戏题其签曰“锦囊佳句”。不知夭寿之机此已伏矣。是夜送亲城外,返已漏三下,腹饥索饵,婢妪以枣脯进,余嫌其甜。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余知其恐贻人笑也。

至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依然如昔,头巾既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抨抨作跳。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调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廿四日为余姊于归,廿三国忌不能作乐,故廿二之夜即为余婉款嫁。芸出堂陷宴,余在洞房与伴娘对酌,拇战辄北,大醉而卧,醒则芸正晓妆未竟也。是日亲朋络绎,上灯后始作乐。廿四子正,余作新舅送嫁,丑末归来,业已灯残人静,悄然入室,伴妪盹于床下,芸卸妆尚未卧,高烧银烛,低垂粉颈,不知观何书而出神若此,因抚其肩曰:“姊连日辛苦,何犹孜孜不倦耶?”芸忙回首起立曰:“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西厢》之名闻之熟矣,今始得见,莫不傀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余笑曰:“唯其才子,笔墨方能尖薄。”伴妪在旁促卧,令其闭门先去。遂与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戏探其怀,亦怦怦作跳,因俯其耳曰:“姊何心舂乃尔耶?”芸回眸微笑。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

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余虽恋其卧而德其正,因亦随之早起。自此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

而欢娱易过,转睫弥月。时吾父稼夫公在会稽幕府,专役相迓,受业于武林赵省斋先生门下。先生循循善诱,余今日之尚能握管,先生力也。归来完姻时,原订随侍到馆。闻信之徐,心甚怅然,恐芸之对人堕泪。而芸反强颜劝勉,代整行装,是晚但觉神色稍异面已。临行,向余小语曰:“无人调护,自去经心!”及登舟解缆,正当桃李争研之候,而余则恍同林鸟失群,天地异色。到馆后,吾父即渡江东去。

居三月,如十年之隔。芸虽时有书来,必两问一答,中多勉励词,余皆浮套语,心殊怏怏。每当风生竹院,月上蕉窗,对景怀人,梦魂颠倒。先生知其情,即致书吾父,出十题而遣余暂归。喜同戍人得赦,登舟后,反觉一刻如年。及抵家,吾母处问安毕,入房,芸起相迎,握手未通片语,而两人魂魄恍恍然化烟成雾,觉耳中惺然一响,不知更有此身矣。

时当六月,内室炎蒸,幸居沧浪亭爱莲居西间壁,板桥内一轩临流,名曰“我取”,取“清斯濯缨,浊斯濯足”意也。榴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画俱绿。隔岸游人往来不绝。此吾父稼夫公垂帘宴客处也。禀命吾母,携芸消夏于此。因暑罢绣,终日伴余课书论古,品月评花而已。芸不善饮,强之可三杯,教以射覆为令。自以为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

一日,芸问曰:“各种古文,宗何为是?”余曰:“《国策》、《南华》取其灵快,匡衡、刘向取其雅健,史迁、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浑,柳州取其峭,庐陵取其宕,三苏取其辩,他若贾、董策对,庾、徐骈体,陆贽奏议,取资者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芸曰:“古文全在识高气雄,女子学之恐难入彀,唯诗之一道,妾稍有领悟耳。”余曰:“唐以诗取士,而诗之宗匠必推李、杜,卿爱宗何人?”芸发议曰:“杜诗锤炼精纯,李诗激洒落拓.与其学杜之森严,不如学李之活泼。”余曰:“工部为诗家之大成,学者多宗之,卿独取李,何也?”芸曰:“格律谨严,词旨老当,诚杜所独擅。但李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爱。非杜亚于李,不过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余笑日:“初不料陈淑珍乃李青莲知已。”芸笑曰:“妄尚有启蒙师自乐天先生,时感于怀,未尝稍露。”余曰:“何谓也?”芸曰:“彼非作《琵琶行》者耶?”余笑曰:“异哉!李太白是知己,自乐天是启蒙师,余适字三白,为卿婿,卿与‘白’宇何其有缘耶?”差笑曰:“白字有缘,将来恐白字连篇耳(吴音呼别字为白字)。”相与大笑。余曰:“卿既知诗,亦当知赋之弃取。”芸曰:“《楚辞》为赋之祖,妾学浅费解。就汉、晋人中调高语炼,似觉相如为最。”余戏曰:“当日文君之从长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复相与大笑而罢。

是年七夕,芸设香烛瓜果,同拜天孙干我取轩中。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是夜月色颇佳,俯视河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并坐水窗,仰见—飞云过天,变态万状。芸曰:“宇宙之大,同此一月,不知今日世间,亦有如我两人之情兴否?”余曰:“纳凉玩月,到处有之。若品论云霞,或求之幽闺绣闼,慧心默证者固亦不少。若夫妇同观,所品论着恐不在此云霞耳。”未几,烛烬月沉,撤果归卧。

七月望,俗谓鬼节,芸备小酌,拟邀月畅饮。夜忽阴云如晦,芸愀然曰:“妾能与君白头偕老,月轮当出。”余亦索然。但见隔岸萤光,明灭万点,梳织于柳堤蓼渚间。余与芸联句以遣闷怀,而两韵之后,逾联逾纵,想入非夷,随口乱道。芸已漱涎涕泪,笑倒余怀,不能成声矣。觉其鬃边茉莉浓香扑鼻,因拍其背,以他词解之曰:“想古人以茉莉形色如珠,故供助妆压鬓,不知此花必沾油头粉面之气,其香更可爱,所供佛手当退三舍矣。”芸乃止笑曰:“佛手乃香中君子,只在有意无意间;莱莉是香中小人,故须借人之势,其香也如胁肩谄笑。”余曰:“卿何远君子而近小人?”芸曰:“我笑君子爱小人耳。”正话间,漏已三滴,渐见风扫云开,一轮涌出,乃大喜,倚窗对酌。酒未三杯,忽闻桥下哄然一声,如有人堕。就窗细瞩,波明如镜,不见一物,惟闻河滩有只鸭急奔声.余知沧浪亭畔素有溺鬼,恐芸胆怯,未敢即言,芸曰:“噫!此声也,胡为乎来哉?”不禁毛骨皆栗。急闭窗,携酒归房.一灯如豆,罗帐低垂,弓影杯蛇,惊神未定。剔灯入帐,芸已寒热大作。余亦继之,困顿两旬。真所谓乐极灾生,亦是白头不终之兆。

中秋日,余病初愈。以芸半年新妇,未尝一至间壁之沧浪亭,先令老仆约守者勿放闲人,于将晚时,偕芸及余幼妹,一妪一婢扶焉,老仆前导,过石桥,进门折东,曲径而入。叠石成山,林木葱翠,亭在土山之巅。循级至亭心,周望极目可数里,炊烟四起,晚霞灿然。隔岸名“近山林”;为大宪行台宴集之地,时正谊书院犹未启也。携一毯设亭中,席地环坐,守着烹茶以进。少焉,一轮明月已上林梢,渐觉风生袖底,月到被心,俗虑尘怀,爽然顿释。芸曰:“今日之游乐矣!若驾一叶扁舟,往来亭下,不更快哉!”时已上灯,亿及七月十五夜之惊,相扶下亭而归。吴俗,妇女是晚不拘大家小户皆出,结队而游,名曰“走月亮”。沧浪亭幽雅清旷,反无一人至者。

吾父稼夫公喜认义子,以故余异姓弟兄有二十六人。吾母亦有义女九人,九人中王二姑、俞六姑与芸最和好。王痴憨善饮,俞豪爽善谈。每集,必逐余居外,而得三女同锡,此俞六姑一人计也。余笑曰:“俟妹于归后,我当邀妹丈来,一住必十日。”俞曰:“我亦来此,与嫂同榻,不大妙耶?”芸与王微笑而已。

时为吾弟启堂娶妇,迁居钦马桥之米仓巷,屋虽宏畅,非复沧浪亭之幽雅矣。吾母诞辰演剧,芸初以为奇观。吾父素无忌讳,点演《惨别》等剧,老伶刻画,见者情动,余窥帘见芸忽起去,良久不出,入内探之,俞与王亦继至。见芸一人支颐独坐镜窗之侧,余曰:“何不快乃尔?”劳曰:“观剧原以陶情,今日之戏徒令人断肠耳。”俞与王皆笑之。系曰:“此深于情者也。”俞曰:“嫂将竟日独坐于此耶?”莹曰:“候有可观者再往耳。”王闻言先出,请吾母点《刺梁》《后索》等剧,劝芸出观,始称快。

余堂伯父素存公早亡,无后,吾父以余嗣焉。墓在西跨塘福寿山祖茔之侧,每年春日,必挈芸拜扫。王二姑闻其地有戈园之胜,请同往。芸见地下小乱石有苔纹,斑驳可观,指示余曰:“以此叠盆山,较宣州白石为古致。”余曰:“若此者恐难多得。”王曰:“嫂果爱此,我为拾之。”即向守坟者借麻袋一,鹤步而拾之.每得一块,余曰“善”,即收之;余曰“否”,即去之。未几,粉汗盈盈,拽袋返曰:“再拾则力不胜矣。”芸且拣且言曰:“我闻山果收获,必借猴力,果然。”王愤撮十指作哈痒状,余横阻之,责芸曰:“人劳汝逸,犹作此语,无怪妹之动愤也。”归途游戈园,稚绿娇红,争妍竞媚。王素憨,逢花必折,芸叱曰:“既无瓶养:又不簪戴,多折何为?!”王曰:“不知痛痒者,何害?”余笑曰:“将来罚嫁麻面多须郎,为花泄忿。”王怒余以目,掷花于地,以莲钩拨入池中,曰,“何欺侮我之甚也!”芸笑解之而罢。

芸初缄默,喜听余议论。余调其言,如蟋蟀之用纤草,渐能发议。其每日饭必用茶泡,喜食芥卤乳腐,吴俗呼为臭乳腐,又喜食虾卤瓜。此二物余生平所最恶者,因戏之曰:“狗无胃而食粪,以其不知臭秽;蜣螂团粪而化蝉,以其欲修高举也。卿其狗耶?蝉耶?”芸曰:“腐取其价廉而可粥可饭,幼时食惯,今至君家已如蜣螂化蝉,犹喜食之者,不忘本出;至卤瓜之味,到此初尝耳。”余曰;“然则我家系狗窦耶?”芸窘而强解日:“夫粪,人家皆有之,要在食与不食之别耳。然君喜食蒜,妾亦强映之。腐不敢强,瓜可扼鼻略尝,入咽当知其美,此犹无益貌丑而德美也。”余笑曰:“卿陷我作狗耶?”芸曰:“妾作狗久矣,屈君试尝之。”以箸强塞余口。余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芸以麻油加白糖少许拌卤腐,亦鲜美;以卤瓜捣烂拌卤腐,名之曰双鲜酱,有异昧。余曰:“始恶而终好之,理之不可解也。”芸曰:“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余启堂弟妇,王虚舟先生孙女也,催妆时偶缺珠花,芸出其纳采所受者呈吾母,婢妪旁惜之,芸日:“凡为妇人,已属纯阴,珠乃纯阴之精,用为首饰,阳气全克矣,何贵焉?”而于破书残画反极珍惜:书之残缺不全者,必搜集分门,汇订成帙,统名之曰“继简残编”;字画之破损者,必觅故纸粘补成幅,有破缺处,倩予全好而卷之,名门“弃余集赏”。于女红、中馈之暇,终日琐琐,不惮烦倦。芸于破笥烂卷中,偶获片纸可观者,如得异宝.旧邻冯妪每收乱卷卖之。

迁仓米巷,余颜其卧楼曰“宾香阁”,盖以芸名而取如宾意也。院窄墙高,一无可取。后有厢谈,通藏书处,开窗对陆氏废园,但有荒凉之象。沧浪风景,时切芸怀。有老妪居金母桥之东、埂巷之北,绕屋皆菜圃,编篱为门,门外有池约亩许,花光树影,错杂篱边,其地即元末张士诚王府废基也。屋西数武,瓦砾堆成土山,登其巅可远眺,地旷人稀,颇饶野趣。妪偶言及,芸神往不置,谓余曰:“自自别沧浪,梦魂常绕,每不得已而思其次,其老妪之居乎?”余曰:“连朝秋暑灼人,正思得一清凉地以消长昼,卿若愿往,我先观其家可居,即袱被而往,作一月盘桓何如?”劳曰:“恐堂上不许。”余曰:“我自请之。”越日至其地,屋仅二间,前后隔而为四,纸窗竹榻,颇有幽趣。老妪知余意,欣然出其卧室为赁,四壁糊以白纸,顿觉改观。于是禀知吾母,挈芸居焉。邻仅老夫妇二人,灌园为业,知余夫妇避暑于此,先来通殷勤,并钓池鱼、摘园蔬为馈,偿其价,不受,芸作鞋报之,始谢而受。时方七月,绿树阴浓,水面风来,蝉鸣聒耳。邻老又为制鱼竿,与芸垂钓于柳阴深处。日落时登土山观晚霞夕照,随意联吟,有“兽云吞落日,弓月弹流星”之句。少焉月印池中,虫声四起,设竹榻于篱下,老妪报酒温饭熟,遂就月光对酌,微醺而饭。浴罢则凉鞋蕉扇,或坐或卧,听邻老谈因果报应事。三鼓归卧,周体清凉,几不知身居城市矣。篱边倩邻老购菊,遍植之。九月花开,又与芸居十日。吾母亦欣然来观,持螯对菊,赏玩竟日。芸喜曰:“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持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余深然之。今即得有境地,预知己沦亡,可胜浩叹!

离余家中里许,醋库巷有洞庭君祠,俗呼水仙庙。回廊曲折,小有园亭.每逢神诞,众姓各认一落,密悬一式之玻璃灯,中设宝座,旁列瓶几,插花陈设,以较胜负。日惟演戏,夜则参差高下,插烛于瓶花间,名曰“花照”。花光好影,宝鼎香浮,若龙宫夜宴。司事者或笙箫歌唱,或煮茗清谈,观者如蚁集,檐下皆设栏为限。余为众友邀去插花布置,因得躬逢其盛。归家向芸艳称之,芸曰:“惜妾非男子,不能往。”余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于是易鬓为辫,添扫蛾眉;加余冠,微露两鬃,尚可掩饰;服余衣,长一寸又半;于腰间折而缝之,外加马褂。芸曰:“脚下将奈何?”余曰:“坊间有蝴蝶履,大小由之,购亦极易,且早晚可代撤鞋之用,不亦善乎?”芸欣然。及晚餐后,装束既毕,效男子拱手阔步者良久,忽变卦曰:“妾不去矣,为人识出既不便,堂上闻之又不可。”余怂恿曰:“庙中司事者谁不知我,即识出亦不过付之一笑耳。吾母现在九妹丈家,密去密来,焉得知之。”芸揽镜自照,狂笑不已。余强挽之,悄然径去,遍游庙中,无识出为女子者。或问何人,以表弟对,拱手而已。最后至一处,有少妇幼女坐于所设宝座后,乃杨姓司事者之眷属也。芸忽趋彼通款曲,身一侧,而不觉一按少妇之肩,旁有婢媪怒而起曰:“何物狂生,不法乃尔!”余试为措词掩饰,芸见势恶,即脱帽翘足示之曰:“我亦女子耳。”相与愕然,转怒为欢,留茶点,唤肩舆送归。

吴江钱师竹病放,吾父信归,命余往吊。芸私调余曰:“吴江必经太湖,妾欲偕往,一宽跟界。”余曰:“正虑独行踽踽,得卿同行,固妙,但无可托词耳。”芸曰,“托言归宁。君先登舟,妾当继至。”余曰:“若然,归途当泊舟万年桥下,与卿待月乘凉,以续沧浪韵事。”时六月十八日也。是日早凉,携一仆先至胥江渡口,登舟而待,芸果肩舆至。解维出虎啸桥,渐见风帆沙鸟,水天一色。芸曰:“此即所谓太湖耶?今得见天地之宽,不虚此生矣!想闺中人有终身中能见此者!”闲话未几,风摇岸柳,已抵江城。

余登岸拜奠毕,归视舟中洞然,急询舟子。舟子指曰:“不见长桥柳阴下,观鱼鹰捕鱼者乎?”盖芸已与船家女登岸矣。余至其后,芸犹粉汗盈盈,倚女而出神焉。余拍其肩口:“罗衫汗透矣!”芜回首曰:“恐钱家有人到舟,故暂避之。君何回来之速也?”余笑曰:“欲捕逃耳。”于是相挽登舟,返棹至万年桥下,阳乌犹末落山。舟窗尽落,清风徐来,绒扇罗衫,剖瓜解暑。少焉霞映桥红,烟笼柳暗,银瞻欲上,渔火满江矣。命仆至船梢与舟子同饮。船家女名素云,与余有杯酒交,人颇不俗,招之与芸同坐。船头不张灯火,待月快酌,射覆为令。素云双目闪闪,听良久,曰:“觞政侬颇娴习,从未闻有斯令,愿受教。”芸即譬其言而开导之,终茫然。余笑曰:“女先生且罢论,我有一言作譬,即了然矣。”芸曰:“君若何譬之?”余曰:“鹤善舞而不能耕,牛善耕而不能舞,物性然也,先生欲反而教之,无乃劳乎?”素云笑捶余肩曰:“汝骂我耶!”芸出令曰;“只许动口,不许动手。违者罚大觥。”素云量豪,满斟一觥,一吸而尽。余曰:“动手但准摸索,不准捶人。”芸笑挽素云置余怀,曰:“请君摸索畅怀。”余笑曰:“卿非解人,摸索在有意无意间耳,拥而狂探,田舍郎之所为也。”时四鬃所簪莱莉,为酒气所蒸,杂以粉汗油香,芳馨透鼻,余戏曰:“小人臭味充满船头,令人作恶。”素云不禁握拳连捶曰:“谁教汝狂嗅耶?”芸呼曰:“违令,罚两大觥!”素云曰:“彼又以小人骂我,不应捶耶?”芸曰:“彼之所谓小人,益有故也。请干此,当告汝。”素云乃连尽两觥,芸乃告以沧浪旧居乘凉事。素云曰:“若然,真错怪矣,当再罚。”又干一觥。芸曰:“久闻素娘善歌,可一聆妙音否?”素即以象箸击小碟而歌。芸欣然畅饮,不觉酩酊,乃乘舆先归。余又与素云茶话片刻,步月而回。时余寄居友人鲁半舫家萧爽楼中,越数日,鲁夫人误有所闻,私告芸曰:“前日闻若婿挟两妓饮于万年桥舟中,子知之否?”姜口:“有之,其一即我也。”因以偕游始末详告之,鲁大笑,释然而去。

乾隆甲寅七月,亲自粤东归。有同伴携妾回者,曰徐秀峰,余之表妹婿也。艳称新人之美,邀芸往观。芸他日谓秀峰曰:“美则美矣,韵犹未也。”秀峰口:“然则若郎纳妾,必美而韵者?”芸口:“然。”从此痴心物色,而短于资。时有浙妓温冷香者,寓于吴,有咏柳絮四律,沸传吴下,好事者多和之。余友吴江张闲憨素赏冷香,携柳絮诗索和。芸微其人而置之,余技痒而和其韵,中有“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之句,芸甚击节。

明年乙卯秋八月五日,吾母将挈芸游虎丘,闲憨忽至曰:“余亦有虎丘之游,今日特邀君作探花使者。”因请吾母先行,期于虎丘半塘相晤,拉余至冷香寓。见冷香已半老;有女名憨园,瓜期未破,亭亭玉立,真“一泓秋水照人寒”者也,款接间,颇知文墨;有妹文园,尚雏。余此时初无痴想,且念一杯之叙,非寒士所能酬,而既入个中,私心忐忑,强为酬答。因私谓闲憨曰:“余贫士也,子以尤物玩我乎?”闲憨笑曰:“非也,今日有友人邀憨园答我,席主为尊客拉去,我代客转邀客,毋烦倾他虑也。”余始释然。

至半塘,两舟相遇,令憨园过舟叩见吾母。芸、憨相见,欢同旧识,携手登山,备览名胜。菩独爱千顷云高旷,坐赏良久。返至野芳滨,畅饮甚欢,并舟而泊。及解维,劳谓众出:“子陪张君,留憨陪妾可乎?”余诺之。返棹至都中桥,始过船分袂。归家已三鼓,芸曰:“今日得见美丽韵者矣,顷已约憨园明日过我,当为于图之。”余骇曰:“此非金屋不能贮,穷措大岂敢生此妄想哉?况我两人伉俪正笃,何必外求?”芸笑曰:“我自爱之,子姑待之。”

明午,憨果至。芸殷勤款接,缝中以猜枚赢吟输饮为令,终席无一罗致语。及憨园归,芸曰:“顷又与密约,十八日来此结为姊妹,子宜备牲牢以待。”笑指臂上翡翠钏曰:“若见此铡属于憨,事必谐矣,顷已吐意,未深结其心也。”余姑听之。十八日大雨,憨竟冒雨至。入室良久,始挽手出,见余有羞色,盖翡翠铡已在憨臂矣。焚香结盟后,拟再续前饮,适憨有石湖之游,即别去。芸欣然告余曰:“丽人已得,君何以谢媒耶?”余询其详,芸曰:“向之秘言,恐憨意另有所属也,顷探之无他,语之曰:‘妹知今日之意否?’憨曰:‘蒙夫人抬举,真蓬篙倚玉树也,但吾母望我奢,恐难自主耳,愿彼此缓图之。’脱钏上臂时,又语之曰:‘玉取其坚,且有团园不断之意,妹试笼之以为先兆。’憨曰:‘聚合之权总在夫人也。’即此观之,憨心已得,所难必者冷香耳,当再图之。”余笑曰:“卿将效笠翁之《怜香伴》耶?”芸曰:“然。”自此无日不谈憨园矣。

后憨为有力者夺去,不果。芸竟以之死。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二

我习惯把爱看的书不厌其烦地从家里运到学校,再从学校背回家。

其实家里也有可以阅读的书,学校也有。

可就是喜欢这样背来背去。好似蜗牛一般。生怕想看的时候,手边恰好没有这一本书。

从昨晚临睡开始阅读沈复的《浮生六记》。

今天值班时偷暇将《闺中记乐》读完。

只觉得这夫妻的欢娱如此真实地有趣。

吃豆腐卤这样的小事写起来亦是生动非凡。

他们印刻章,“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夫为朱文,妻为白文。

沈复外出,两人通信,在信笺结尾必定要盖上这一个“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章。

三百年前的浪漫,却是如此别致,让人感怀。

然而在字里行间却充溢了沈复的哀愁。

在妻子先亡以后,他回忆起以往甜蜜琐碎时竟找出了许多可以印证“不得白头”结局的征兆。

他们做了二十三年的夫妻。虽然后期颠沛流离,然而伉俪情深,清贫而善于作乐,比起失偶的李清照,已经是何其有幸了。

古代文人,写悼妻诗的不在少数。

譬如元缜。他的《遣悲怀》。

可他与“莺莺”的故事却使我对他的深情有了很深的怀疑。

譬如陆游。他的《钗头凤》。

虽然他到老来还数次到沈园题词怀念唐婉,然而他在面对母亲的强权时远没有沈复对爱情的坚贞。

陈芸不得公爹喜爱竟被逐出家门,沈复居然追随她离开了家庭的庇荫,以至一世颠沛流离,而他却未曾有悔。

如此深情决心,试问,古今有哪位男子可以做到?

林语堂说,陈芸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那么,我也不禁要说,沈复亦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最可爱的奇男子。

这两个最可爱的人的结合,怪不得连老天也要嫉妒,让他们后半辈子尝遍坎坷,而使陈芸早夭。

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

爱情似乎越来越速食面了。而爱情好似也只有那么几个月的保鲜或者一年两年的保质期。

这本薄薄的小品文。

白色的精致封面。淡雅朴素的小插图。注解不多,读来亦只能不求甚解。

然而,这段三百年前的凡人婚姻却令我深深感动。

这使我的心增添了无畏和珍惜的因子,亦使我前行的步履分外轻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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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三

浮生六记,为欢几何。

时光回溯,世事往复。画面定格于清乾隆二十八年,姑苏城南一衣冠仕宦之家,沈复生于此。一生浮荡不定,好游山水,工诗善画,有感于“事如春梦了无痕”,故而以笔墨将生平经历记录成书,名曰《浮生六记》,其中多以家常散事为主,伉俪之情、郊游之乐、山水之趣,透过朴素通透的言语,还原出几百年前,这位士族文人在或富或贫的日子里,那些精致清暖的生活光彩。

布衣饭菜可乐终身

林语堂在《浮生六记》英文版的后记中写道“素好《浮生六记》,发愿译成英文,使世人略知中国一对夫妇之恬淡可爱生活。”

陈芸,字淑珍,勤劳聪慧,与沈复情投意合结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深情绵长,共同研习书卷、游山揽胜,而后遭逢变故,仍能不落世俗,悉心经营布衣饭菜,把清贫的生活过得充满乐趣。

夫妇二人一生不慕名利,然而却把风雅志趣融入到了一桌一椅,一菜一粟之中。例如在吃方面,芸爱往麻油中加入少许白糖拌腐乳吃,鲜美好下饭,拿卤瓜捣烂用来拌腐乳,起名“双鲜酱”,味道异样美好;在穿方面,自己织作衣帽领袜边角,衣服虽有破损,经过芸的巧手缝补之后,仍能保持整齐洁净,见客交友不失体面;在住方面,旧竹帘布条缝裹固定,隔断遮拦的同时装点房舍;而在游乐方面,巧心思更多,雇了馄饨胆子到柳树荫下烹茶赏花,温酒煮粥,太阳西坠方才尽兴而归。

生活的情趣,并非建立在充足的物质基础上。不管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用心经营好漫长光阴里的一桌一椅、一菜一粟,荣华却不骄狂,安贫仍能乐道,以清淡闲雅的情致为血肉,丰盈起生活的骨架,就算再平淡的日子,也能描绘出瑰丽的色彩。

清贫安乐恬适自甘

因遭遇是非误会,夫妻二人被迫旅居外地,几度漂泊。然而沈复与陈芸仍能做到互相扶持,以泰然处之的态度,去面对生活中的坎坷与挫折。

清贫的日子里,用度花销要适宜俭省,却不能失了雅致的生活情调。虽是廉价的瓜蔬鱼虾,但经过陈芸的烹调,这些惠而不费的食材,便有了意外的好味道;装吃食的器皿也要精致,六只白瓷深碟组成的梅花盒,形如墨梅,美观实用;诗会作画也不能少,聚会于家中、郊游于野外,从不敷衍度过。就连暂住扬州,屋子窄小到只有两椽,也仿照园林布置手法进行隔断,虽难有富贵人家之象,却精巧别致。

一生起起落落,夫妇二人常以诗酒山水之乐调剂生活,苦中作乐,恬适自甘,把困顿的日子过出温柔清暖的味道来。其实不管身处逆境或顺境,保持乐观豁达的心态,宠辱不惊,安之若素,才能体会到生活的安乐,跳脱出成败得失的困扰。

虽无微言大义,但字里行间意趣无穷,手边有此一册,便真如有一妙友相伴。

沈复的《浮生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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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四

掩卷自有清风萦绕心尖,倍感神清气爽。全篇六卷,最爱卷一和卷六。

卷一为闺房记乐,可见沈复、陈芸夫妻二人志趣相投,伉俪情深。

平淡生活有柴米油盐,亦有诗词歌赋,虽为布衣菜饭,却自得其乐。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沈复和芸娘也改变了大多数人对旧时夫妻的刻板印象,他们相互理解与尊重、恩爱有加,令人感动。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夫妻二人常能制造出一些“小惊喜”,把平凡日子过出了“仪式感”,夫妻生活有爱又有乐,令人向往。

芸娘是沈复的表姐,舅舅家的女儿,与沈复同岁,但大十个月,所以沈复多以姐姐称呼。芸娘在父亲早逝之后,靠做女红来养活自己、母亲和弟弟。芸娘天资聪慧,在针线活的空闲读书认字,自学成长。沈复十三岁时,看到芸娘写了“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诗句,便被芸娘的兰心蕙质倾倒。至于沈复,我估计有点像现在政府机构的“临时工”,做的可能是书记员之类的活,后面辞职不干了,做了一小段时间的生意,然后买卖赔了,就以卖字画为生。

卷一中有几个细节很打动我:

夫妻谈恋爱时,沈复来芸娘做客,那天沈复外出夜归后,已经错过了晚饭,家人给了他枣脯干果之类的,沈复嫌太甜,不想吃。芸娘便偷偷把沈复带到自己的房间,原来芸娘为沈复偷偷藏了热粥,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恰好这个时候,芸娘的堂兄叫芸娘出门,芸娘不开门,说我准备睡觉了。堂兄硬是把门推开,瞧见屋内俩人,便揶揄芸娘,“刚才我问你要粥,你说没了,原来是给你小男朋友留着呢……”

沈复家有个小亭子,取名“我取轩”,屋外有一个苍天大树,屋后有一淙潺潺流水,所以到了夏天,夫妻两就去那里避暑。夫妻二人经常坐在哪里赏月对酌,还会行酒令。有时沈复还会和芸娘探讨对古代文人和文学作品的一些看法,芸娘说喜欢李白,恰好又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启蒙,沈复字三白,就开玩笑说,看来你今生和“白”字有缘分。

沈复家附近有个水仙庙,当地有一个节日,家家户户会在里面供灯,很热闹,但是女眷不能入内。沈复说可惜你是女的不能进去,芸娘灵机一动,说自己可以变装成男的呀。然后芸娘就在家里乔装打扮,还练习像男生一样走路,后来沈复就带着女伴男装的芸娘去了水仙庙。

还有芸娘沽簪买酒,人家沈复和朋友秋游,愁没东西吃,芸娘干脆把人家整个馄饨摊子都搬去了郊外,给沈复赚足了脸面。

两人不拜观音,拜月老,只求“生生世世做夫妻”,情深至此……

林语堂说芸娘是“中国古代最可爱的女人”,大概男人都对这样一位不流于物役,和男人谈得来又能玩到一处去,聪明机灵又贤惠持家的女人充满了向往吧。不过我觉得沈复大概也是最受女性欢迎的古代中国男人,沈复尊重女性,又懂得在生活中制造一些“小惊喜”、“小浪漫”,去哪儿都惦念着自己老婆,有情、有趣、又有才,有夫如此,芸娘比起其它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女子又是幸运多了。

卷二闲情记趣,此篇未做深读,写的就是沈复平常摘花布景的一些心得,可见其在室内美学方面颇有造诣。卷三坎坷记愁,写的就是芸娘后期被沈复家人嫌弃,夫妻二人颠沛流离,最后芸娘撒手人寰的事情,确是令人扼腕。卷四就是写沈复年轻时习幕,就是在扬州一带的官府做临时工时,顺便到处去玩的所见所闻。卷五中山记历,写的是沈复到琉球群岛旅游的事情,当然作为海边人,又是日语专业学生,对此卷所述几乎就是一眼飘过。

但是卷六养生记道,原以是老者养身所谈,兴趣阑珊,不曾想字字珠玑,所谈皆为立身养心的处世之道,读后心中豁然开朗。再叹中国文学之精妙,不过四五字,表达之意竟可层层推进,回味无穷。

愿你爱你所爱,行你所行,优游闲岁月,潇洒度时光。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五

大约两百五、六十年前,一个聪慧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表弟。两人青梅竹马,婚后十分恩爱。如果故事从此结束,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惜的是,这只是开始。我们往往猜中了前头,却猜不中最后的结局。
聪明如她,听几遍背会了《琵琶行》,后来竟自学成才,看着书通过回忆背诵过的诗歌学会了认字!这是怎样的才思过人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子对浪漫爱情的向往不亚于现代人。对于从小订下的亲事表弟,她异常关心,不是悄悄留粥当夜宵,就是为病中爱人祈福改吃素,而且一吃几年。真可谓一往情深。
活泼如她,女扮男装随丈夫出游,一起在外喝酒唱歌。这样随性的生活,全是新婚小夫妻特有的甜蜜。
贤淑如她,对待丈夫和丈夫的家人都特别用心。丈夫喜欢游山玩水,她也尽量配合,丈夫喜欢的字画,她比丈夫更珍惜。家人有事,她也会尽力帮忙。
无奈,这样有才情、有爱的女子,对人际关系处理得却显得十分笨拙。她少年时的聪颖伶俐,嫁为人妇竟成了缺点。与丈夫把酒言欢,出入风花之地的行为,更被家族里的人恶意抵毁。特别聪明的人,往往是特别敏感的人。即便是夫妻两人关系亲密得很,她在说话时也很在意对方的感受,而且更看重对方的反应——得不到预期的反应,她就会很容易有挫败感。心病早已暗成,所以她外表也十分孱弱。以至于丈夫后来回忆时,隔几句就写到她命薄早有预兆。
而她爱的丈夫——对她也十分关爱的沈复——其实是一个工作能力不怎么样的公子哥儿。沈复喜山乐水,对旅游的热爱远大于对仕途的追求,没有固定工作,总是隔三差五打短工,一句话,赚钱养家的能力很欠缺。这样的他,所有心思花在山水上,花在吟诗对句上,对女性也是很温柔体贴。从现在来看,沈复也属于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当老公的男人。但是偏偏芸这样的女子,选择嫁给了爱情。她对钱财不太看重,持家能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由于丈夫经济条件差,在家族中地位不高,又常期不在家,她不得不独自小心谨慎地面对家族成员的压力。她也想尽办法去维护家族的关系,甚至为小叔借钱作担保,还为公公张罗纳妾。也因为这样,虽然是亲外甥女,竟也被婆婆嫌弃。她不被人理解,又不会说好话讨好家长,更不会为自己辩解,在家族中作的种种努力都不被认可,她是那样敏感多愁的人,怎么能不耿耿于怀!越到后来,两人的生活越困苦,甚至被赶出家门,为避债远走他乡。
情深意长,恩爱有加的夫妻,竟然迎来了生离死别。沈复回忆亡妻时,特别沉重地告诫别人:“恩爱夫妻不到头。”芸直到去世前,关心的还是丈夫与家族关系能不能修补,还让丈夫续弦。
生活被困苦弄得支离破碎,爱情还是最要紧的事情,夫妻关系还是最要紧的事。文中有一个细节,讲芸娘离开家前为女儿亲事操心,虽然提亲的人她觉得一般,但是还是同意了,因为对方是“诗礼世家”,儿子又是独子,这少了很多妯娌之间的问题,她觉得也算不错,就同意了。可见家族人际关系给她带来了多少不安和困惑,她不愿意女儿再受这样的苦。
这个情爱至上的女子,她关爱的弟弟远走他乡,她亲爱的母亲早逝,对她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后来因为被人背叛,竟然一病不起。她是对人付出深情的人,她喜欢妓女憨园,不惜为夫纳妾也想留在身边。但是对方跟她并不同一类人,谈得来不能当饭吃,自然攀了权贵。这一背叛对芸的打击是致命的。到最后避债出走时,又被一个奴婢背叛了!
年少时以为有爱为有一切了,到后来才发现爱只不过是生活浪潮中的一滴水珠。嫁给爱情的芸,也注定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时光飞逝。沈复念妻之余,将自己与妻子生平都记录下来。精神世界相通的两人,活着的时候虽然不能白头到老,死后却给后世的人们展现了纯粹的爱情的模样。
芸娘的爱,并不哀愁。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六

对这本书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睹为快。来到大学之后,闲暇时间较多,有幸借到此书,迫不及待品读。

此书是清代布衣文人沈复所著。他生于苏州书香世家,一生淡泊名利,以游幕为生。中年之后家庭频遭变故,与爱妻芸娘颠沛流离,历尽坎坷。又细化为浮生·初见,浮生·盟誓,浮生·贫乐,浮生·欢聚,浮生·飘零。本书是他与妻子在游历中的故事,三十年里,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不同的人与物。书中对各地景物的细节描写有独到之处,如梦如幻,令人向往。更有他与妻子的爱情令人艳羡。此中也有诗人所写的诗句,朗朗上口。

此书是沈复的生活所记,可看出他的生活闲适,潇洒畅意,但也为了生计曾奔波于不同的地方,可看出:想要过肆意的生活,需要有金钱的支撑,同时也需要有赏景的心境,不然,在闲适的生活,若需要为生计奔波,也会让人疲惫不堪,失去生活的希望与激情。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让不少的青年男女疲于奔命,同时身体也受到极大损伤,心里压力巨大,让人只能每天重复这无聊且无趣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实在过于残忍。不妨适当的放慢自己的节奏,享受旅途的美景,在休闲的周末静待时光流逝,触摸阳光,感受微风拂过自己的脸庞,感叹生命不息。

其实,人生的路上步履匆匆只会让你得不到想要的,适当的放慢脚步,享受生活,一切如此。安好。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七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是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壁》。清人沈复大概也是特别喜欢“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句诗的意境,才给自己的散文取名浮生六记。早就有同学给我推荐过这本书,前两天闲来无事信手翻开一看竟入了迷,爱不释手一口气把它读完了,看完了古文的觉得有些地方看的不太通透,又把白话文的找来看了一遍,于是才算心满意足。它虽然是一部比较短小的描写家常生活的散文,但是平淡的家常生活在沈复笔下却是妙趣横生,生活中虽有坎坷颠沛,但他和妻子陈芸始终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他们的美好爱情羡煞旁人。

一盏清茶一缕烟,浮生偷得半日闲。在清朝这应该是地主阶级才有的生活品质,沈复就生在一个地主阶级家庭,小时候定过娃娃亲但是对方早夭,十三岁的时候随母亲一起回娘家遇见陈芸后对陈芸一见倾心,便告诉母亲此生非陈芸不取,沈复母亲对秀外慧中的陈芸也颇有好感,随为沈复陈芸定下亲事。陈芸比沈复还大两个月,她也生在一个地主阶级家庭,但是由于父亲早逝家道中落生活清苦。陈芸从小聪颖灵慧,不仅擅长诗词,做起女红也是绝对的一流,家境困顿之时曾靠陈芸做女红来支撑家庭生活。

他们定亲之后,有次陈芸的表姐结婚,沈复和母亲同去参加婚礼,其他人都穿的比较艳丽,独有陈芸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素雅,端庄大方气质出众。沈复不喜欢吃蜜饯甜食,一旁的陈芸心领神会,轻轻拽了拽沈复的衣袖,带他来到自己居住的暖阁,她提前为他准备了粥和青菜,沈复一见清粥打呼及时,正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时,听到陈芸堂兄在外面喊:芸妹快出来。陈芸一惊,生怕堂兄发现沈复在房里,怕堂兄笑话她,急急地走到门口准备把房门关上,边走边对他说:太累了,我准备睡了。说时他已经抬脚进了房间,见到沈复面前放着清粥小菜,扑哧笑了出来,半是玩笑半装作生气的对她说:刚才我问你要粥吃,你说已经吃完了,没想到你藏着给你丈夫吃,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说完众人哄堂大笑,陈芸听了,脸红到脖子跟,低着头跑了出去。读到这里仿佛眼前正有的有一个柔媚娇羞的姑娘匆匆跑过,陈芸还未出嫁就那么的体贴沈复,对沈复的喜好观察的细致入微,可见她真是一个冰雪般聪颖的女子,被堂兄取笑后的娇羞更是表现出了古代女子特有的矜持。好一个聪慧矜持的奇女子怎能不让人心生怜爱。

自从藏粥被取笑之后,他们偶尔见面始终保持着距离,沈复倍加思念陈芸。结婚后陈芸进入沈家对待下人极有礼貌,协助沈复母亲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深得沈家公婆的喜爱。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恩爱非常,两人在沧浪亭度过了一段吟诗做赋,谈古论今,品花赏月把酒言欢的神仙眷侣生活。读到这里不禁想起了《秋灯锁忆》中的将坦和秋芙。这两对夫妻有许多相似之处,最大的相同点就是夫妻间心灵的契合度。《秋灯锁忆》中曾有这样的一段,雨天将坦经过芭蕉树,兴致一来提笔在芭蕉叶上写下了“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第二天秋芙续曰“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这一对一答中透露出了夫妻间情趣和心灵的契合。

沈复和陈芸也一样,陈芸虽然外表纤弱,又多忙于家务固守礼节,但是私下里和沈复相处她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吟诗对赋她丝毫不差,对于古代文人大家的点评也是见解独到清晰准确,她的才情让沈复为之折服,沈复还曾感叹:可惜你是女人,不方便出门。若你是个男人,我一定和你一起访名山,搜胜迹,游遍天下那该多好?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沈复能发自肺腑的对陈芸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爱陈芸,多么的尊重陈芸,他想和陈芸一起去经人生中所有的美好。一想到生死终将会两人隔开,沈复竟拉着陈芸的手说:“来世如果你是男人,我就做女人,生死相从。”面对丈夫这样的深情告白,没有哪一个女子不会不为之感动,不禁感慨陈芸遇到沈复真是幸运了。

或许是他们夫妻太过于恩爱了,遭到了上天的妒忌,厄运终于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公公想纳妾,沈复的母亲不知情以为是陈芸从中引荐,就这样陈芸莫名奇妙的得罪了婆婆,后来又因为弟弟借债帮忙担保,后弟弟有矢口否认的事加深了公公对陈芸的误会,斥责驱逐陈芸。沈复深知陈芸委屈但也无从辩解,他随陈芸一起离开了家,幸得友人帮助住进了萧爽楼。离开了父亲经济上的支持他们的生活非常清苦,他们主要靠沈复卖字画陈芸做女红维生。在封建礼教下陈芸得罪了公婆就等于犯了死罪,正是沈复的不离不弃解救了她,在封建家长制之下违背父母之命是大不孝,但是沈复却愿意为了陈芸违背父母之命用自己的行动与封建礼教抗争。

同样是得罪了公婆不同的人命运却完全不同。陆游和唐宛也是一对恩爱夫妻,陆游深爱唐宛,唐宛开罪了陆母,硬是活生生被陆母拆散了,昔日的恩爱夫妻最终变成了陌路人,再次相逢唐宛已成他人妇,纵使对面不得语,空留一首《钗头凤》。刘兰芝与焦仲卿也是不例外,刘不得焦母喜爱,“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誓言犹在,终是敌不过现实,两人还是无奈的分开。唐和刘虽然与丈夫深爱,但是在封建礼教的面前唐刘二人的丈夫最终不得不选择了向封建家长屈服,相比之下陈芸是多么的幸运,沈复为了她做出巨大的抗争不离不弃,生死相伴。第一次被逐出家两年后误会解除,沈复和陈芸又回到了沈家,然好景不长又因为憨园女的事,陈芸彻底的得罪了公婆,又被公婆坚决的逐出了家门。沈复安顿好了儿女依然选择了和陈芸一起离开。这次离开家后彻底与家庭决裂,沈复和陈芸过上了颠沛流离贫病交加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多是靠朋友的接济。艰难时刻陈芸减轻丈夫负担,带着病坚持用十天绣完了心经,因心力交瘁病发生亡。陈芸深爱丈夫临终前含泪与沈复话别,感念沈复此生的不离不弃,希望她去以后沈复能得到公婆的原谅,回到家中再娶一位贤良的女子替她去照顾他,结束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历史上不乏德才兼备,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奇女子,在历史的长河中陈芸不是最有才的,她不是最貌美的,她不是家室最显耀的,她只是一个聪颖灵秀的普通女子。但她绝对是幸运的,幸福时恬淡安适,颠沛时有沈复不离不弃,即使香消玉殒,她仍然时时活在沈复心中、笔下。

浮生六记阅读笔记篇八

坎坷记愁篇,历尽生活坎坷、述出人情冷暖。

物极必反,品质也是一样,芸娘事事为他人考虑,极重感情,却唯独忽略了自己。忧思家庭变故,引发血疾后,仍旧操持家事,甚至在病中绣经赚钱补贴家里。后在“书信门”、“借贷门”、“娶妾门”等家庭事件中,屡屡受到公婆误解,甚至背负骂名被逐出家门。幸得朋友相助,寄居别处,眼看日子略有转机,沈复又丢掉工作,遭仆人无情背叛,终致思虑过度、病重不治。分别之际,芸娘耿耿于怀,叹多情薄命、惨然大哭后香消玉殒,沈复面对孤灯一盏,形单影只,触景生情,在妻子棺椁和墓地前,睹物思人,数度伤心落泪。屋漏偏逢连夜雨,沈复因遇人不淑,背上高额债务。作为文人,又清高孤傲,不懂谋生之道,致家境衰退。妻子离世后,在外地漂泊时,儿子早夭、父亲离逝,弟弟又设计争夺遗产,尝尽人间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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