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 余秋雨短篇散文(大全7篇)

2023年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 余秋雨短篇散文(大全7篇)

ID:4513434

时间:2023-10-10 22:24:34

上传者:笔尘 2023年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 余秋雨短篇散文(大全7篇)

当观看完一部作品后,一定有不少感悟吧,这时候十分有必须要写一篇读后感了!那么你会写读后感吗?知道读后感怎么写才比较好吗?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搜集的读后感范文,仅供参考,一起来看看吧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一

这两天伙伴们驱车北行,我独居曼彻斯特,需要自己安排吃喝,于是想起了英国人在这方面的习性。

在吃的方面,意大利有很好的海鲜,德国有做得不错的肉食,法国是全方位的讲究,而英国则有点平淡。

英国菜也不是做得不好吃,最大的弊病是单调。

记得很多年前在香港大学讲课,住在柏立基学院,这是一处接待各国客座教授的住所,有一个餐厅。

当时香港大学完全是英国作派,正巧那学期客座教授也以英国教授为主,我就在那个餐厅里领略了英国式的吃。

每次用餐,教授们聚坐一桌,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总之,气氛很好。

但我毕竟俗气,从第二顿开始就奇怪菜式为何基本重复,以后天天重复,到第四天,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很想从那些教授之中找到一个共鸣者,但每天阅读他们的脸色眼神,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一口口吃得那么优雅而快乐,吃着每天一样的东西。

我看他们久了,他们朝我点头,依然是客气寒暄,彬彬有礼,轻轻笑语,杯盏无声。

我终于找到了管理人员,用最婉和的语气说:“怎么,四天的菜式,没有太大变化”

那位年老的管理人员和善地对我说:“四天四十年了,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二天我就开始到学生食堂用餐。

这件事,让我惊讶的不是菜式,而是英国教授的接受能力和忍耐能力,尤其是那永远优雅快乐的表情。

因为我看出来了,四十年不变,正是这种表情诱导的结果。

管理人员怕表情有变,于是以坚定不移的菜式来保证不变。

这次来英国后我们已经吃过好几次英国菜,确实说不上什么,于是仍然去找中餐馆。

事事精细的英国,对于如此重要的吃,为何不太在乎他们比较在乎喝。

但这也是三百年来的事。

在十七世纪中期之前,当咖啡还没有从阿拉伯引进,茶叶还没有从中国运来,他们有什么可喝呢想想也是够可怜的。

据记载,英国从十七世纪中期开始从中国进口茶叶,数量很少,但一百年后就年进口二千多吨了,再加上私运的七千多吨,年耗已达万吨。

到十九世纪,他们对茶叶的需要已经到了难于控制的地步,以至只能用毒片来平衡白银的进出。

后来他们又试验在自己的属地印度种茶而成功,去年冬天我到印度大吉岭和尼泊尔,就看到处处都卖当地茶,便是那个时候英国人开的头。

英国人在印度、尼泊尔和锡兰种的茶,由于地理气候的独特优势,质量很高,口感醇洌,我很喜欢。

现在英国每天消耗茶的大部分,还是来自那里。

相比之下,中国的绿茶清香新鲜,泡起来满杯春意,缺点是喝不多。

上口称绝,但加两回水就淡然无味,如重新换茶叶,喝起来也远不如刚才。

天下过于娇嫩新鲜的事总是这样,不宜短时间重复,而喝茶的风情正在于绵延。

可以重复而口感一直不错的是乌龙茶,制作最讲究的`是台湾。

“冻顶乌龙”,听这名字就有一种怪异的诗意。

不过这些年我又渐渐觉得,台湾茶的制作有点过度,香味过于浓郁,宁肯喝海峡对面福建的优质乌龙了。

中国喝茶的诗意是中国文化的产物,不管是绿茶娇嫩的诗意还是乌龙绵长的诗意都由来已久。

即便不说陆羽的《茶经》,从一般诗文中总能频频嗅到茶香。

据我认识的一位中国茶文化研究者说,茶文化最精致的部位也最难保存,每每毁于兵荒马乱之中,后来又从解渴的原始起点上重新种植和焙制,不知断了多少回,死了多少回,但由于那些诗文在,喝茶的诗意却没有断,没有死。

英国进口了中国茶,没有进口中国茶的诗意。

换言之,他们把中国茶文化的灵魂留下了,没带走。

因此同样是茶,规矩的中国喝法与规矩的英国喝法完全是两回事。

英国有大诗人,但在实际生活中,例如在饮食上不太讲究诗意,这与法国人有很大差别;而法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与中国人在饮食上的诗化追求又完全不同。

英国快速地把这种好不容易从遥远的东方买来的饮品当作贵族社会的一种生活标志,而贵族的生活正是社会各界趋附的对象,因此中国茶在那里完全改变了角色、转换了身份。

当初英国贵族请人喝茶,全由女主人一人掌管,是女主人显示身份、权力、财富及风雅的机会。

她神秘地捧出了那个盒子,打开盒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掌握在她一人手上,于是当众打开,引起大家一阵惊叹。

杯盏早就准备好了,招呼仆人上水。

但仆人只有提水的份,与茶叶有关的事,都必须由女主人亲自整治。

中国泡茶有时把茶叶放在茶壶里,有时则把茶叶分放在每人的茶杯里,让客人欣赏绿芽褐叶在水里飘荡浸润的鲜活样子。

英国当时全用茶壶,一次次加水,一次次倾注,一次次道谢,一次次煞有介事地点头称赞,终于,倾注出来的茶水已经完全无色无味。

到此事情还没有完。

女主人打开茶壶盖,用一个漂亮的金属夹子把喝干净了的茶叶———中国说法也就叫茶渣吧———小心翼翼地夹出来,一点点平均地分给每一位客人。

客人们如获至宝,珍惜地把茶渣放在面包片上,涂一点黄油大口吃下。

他们这样喝茶,如果被陆羽他们看到,真会瞠目结舌。

既不是中国下层社会的解渴,也不是中国上层社会的诗意,倒成了一种夸张地显示尊贵的仪式,连那茶渣也鸡犬升天。

虽然尊贵,但茶的“文化国籍”已经更换,因此他们也就贪图方便,到自己的属地印度、尼泊尔、锡兰去种茶了。

茶被英国广泛接受之后,渐渐变成一种每日不离的生活方式,再也不是贵族式的深藏密裹了。

至今英国人对茶的日消费量仍是世界之冠,已经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茶,英国人的日子怎么过。

中国文化人千万不要再从这个现象洋洋得意地证明中国文化对欧洲的征服,我前面已说过,他们喝茶已剥除了中国诗意和中国文化,因此每日不离的原因要从别处来寻找。

在我看来,基本原因比较原始,是由于茶提供了一种于健康、风度无损的轻微刺激,而接受这种刺激又成为片刻放松的借口,于是每天就有了一种以喝茶为节拍的生活节奏。

既然如此,英国人一般不喝太浓的茶,很少听到他们有喝茶喝“醉”了的事,但这在中国常有,特别是喜欢喝乌龙和普洱的族群。

每天淡然于一种固定的节奏中,这也正是他们在饮食中缺少诗意的表现。

通过茶来作文化比较,可以产生很多有趣的想头,而我感到最难解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英国从中国引进茶叶才三百多年,却构成了一种最普及的生活方式,而中国人喝茶的历史实在太久了,至今还彻底随意,仍有大量的人群对茶完全无缘,这是为什么在英国很难找到完全不喝茶的人,但在中国到处都是。

我在台湾的朋友隐地先生,傍着那么好的台湾茶却坐怀不乱,只喝咖啡。

哪天如果咖啡馆里轻轻的音乐与咖啡的风味不谐,他耳朵尖如利刺,立即听出,而且坐立不安,一定要去与经理交涉。

那次他知道我爱喝茶而瞒着我到茶叶店买好茶,回来对我的惊讶描述使我确知他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茶叶。

看着这位年长的华文诗人,我简直难以置信。

另一个特例就是这次与我一起考察欧洲的同伴邱志军先生。

晚饭前在餐厅只要喝一口那种淡如清水的茶水,只一口,他居然可以整夜兴奋得血脉贲张,毫无睡意,直到旭日东升。

写到这里我笑了,因为又想起一件与茶有关的趣事。

四川是中国茶文化的重地,我在那里有一位朋友天天做着与茶有关的社会事务,高朋如云,见多识广,但他的太太对茶却一窍不通。

春节那天有四位朋友相约来拜年,沏出四杯茶招待,朋友没喝就告辞了,主人便出门送客。

他太太收拾客厅时深为四杯没喝过的好茶可惜,便全部昂脖唱了。

但等到喝下才想起,丈夫说过,这茶喝到第三杯才喝出味道,于是照此办理,十二杯下肚。

据那位主人后来告诉我,送客回家才片刻时间,只见太太两眼发光,行动不便,当然一夜无眠,只听腹鸣如潮。

我笑他夸张,谁知他太太在旁正色告诉我:“这是我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喝茶。”

英国人思维自由而生态不自由,说喝下午茶便全民普及,同时同态,鲜有例外;中国人思维不自由而生态自由,管你什么国粹、遗产,诗意、文化,全然不理,各行其是,最普及的事情也有大量的民众不参与、不知道。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二

中国历来缺少废墟文化废墟二字,在中文中让人心惊肉跳。

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一些空隙吧!让古代留几个脚印在现代,让现代心平气和地逼视着古代废墟不值得羞愧,废墟不必要遮盖,我们太擅长遮盖。

中国历史充满了悲剧,但中国人怕看真正的悲剧最终都有一个大团圆,以博得情绪的安慰,心理的满足唯有屈原不想大团圆,杜甫不想大团圆,曹雪芹不想大团圆,孔尚任不想大团圆,鲁迅不想大团圆,白先勇不想大团圆他们保存了废墟,净化了悲剧,于是也就出现了一种真正深沉的文学。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古希腊傍海而居,无数向往彼岸的勇士在狂波间前仆后继,于是有了光耀百世的希腊悲剧。

诚恳坦然地承认奋斗后的失败,成功后的失落,我们只会更沉着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三

众多的冰岛萨迦中最动人的要算是《尼雅尔萨迦》,这些天我从随手翻翻到埋头细读,不断受到令人窒息的心灵冲撞。现任冰岛古籍手稿馆馆长韦斯泰恩·奥拉松先生曾这样揭示萨迦所表述的基本价值观念:这个世界是充满危险的,它与生俱来的问题足以把心地善良的好人摧残殆尽,但它又容许人们不失尊严地活着,为自己和亲近的人承担起责任。这种显然不会过时的观念,在《尼雅尔萨迦》中获得了史诗般的展现。此刻我为了避开越来越厉害的寒风正缩脖抱肩躲在辛格韦德利议会旧址的一个岩柱背后,重温着奥拉松先生的这句话,不忍立即与伙伴们一起离去。我一直在想:这儿,正是尼雅尔和他的朋友们如贡纳尔、弗洛西站立过的地方吗?《尼雅尔萨迦》一开始并没有让这几个主要人物出现,而是推出了一位当时冰岛的法律专家名叫莫德。在还没有成文法的时代,人们相信,如果没有莫德参与,任何判决都无效。那么,莫德就是辛格韦德利议会山谷间的最高代表。这个身份一确定,接下来的事情就越来越具有象征性了。

这位代表法律的莫德能对全国各种重大事件作出权威性判断却无法处理好自己女儿的婚事。尽管他女儿的结婚条件和后来的离婚条件都到辛格韦德利议会上议定,尽管他自己一再居高临下地坐在这块“法律石”上。女婿就在这里提出要与他决斗,他自知不是对手,退缩了,引来民众一片耻笑,耻笑着法律对武力的屈服,而且很快,莫德也就病死了。在他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人也叫莫德,我看这又是佚名的萨迦作者的象征性安排。这个莫德显然是一个小人,却也精通法律,最喜欢那些“能够互相杀戮的男子”,不能够互相杀戮也要想方设法为他们布置战场。此后很多恶事的出现都与他有关。难道,小人是法律的必然补充和自然延续?既然故事里的情节已经具有了象征性,那么就请允许我多讲几句情节,因为只有通过这些确实存在过的历史人物的行为,我们才会触摸到冰岛大地的温度,才能明白今天欧洲文明的来之不易。那位代表法律又害怕暴力的老莫德身后留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有事要找亲戚贡纳尔帮忙,而贡纳尔则请最智慧的朋友尼雅尔出主意,这样,两个主要人物就出现了。

尼雅尔果然为贡纳尔设计了细致、精确的行为程序,他们两人的友情也由此而更加亲密。一切纯净而高贵的友情都是危险的,因为这既不被旁人容忍,又不被家人珍惜,嫉妒者们一挑拨,就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裂痕。尼雅尔和贡纳尔两家由于友情而往来频繁,又由于往来频繁而在妻子、孩子、仆人之间产生大量意想不到的纠葛。于是互相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麻烦,连两位主人也一次次临近翻脸的边缘,成为莫德所喜欢的“互相杀戮的男子”,幸好他们立身高迈,拒绝挑拨,互相以退让维系了友情,直到贡纳尔被别人所杀,尼雅尔悲痛不已。

在复仇的血泊边,也有一些智者开始在构建另一种荣誉,这种荣誉属于理性与和平,属于克制和秩序,但一旦构建却处处与老式荣誉对立。尼雅尔和贡纳尔就长期在这两个荣誉系统间挣扎,他们眼前有亲属的哭诉、真实的尸体和雄辩的怂恿,他们都忍下了,同时也就忍下了众人的讥笑和内心的煎熬。这种委屈是无法表述的,他们一次次离开阿尔庭大会时默默无言,也许会不经意地看一眼我现在脚下的这块“法律石”,他们用自己的屈辱为它增添了重量。贡纳尔之死并没有结束尼雅尔的精神挣扎,他又遭遇到另一位似友似敌的勇士弗洛西,而且成了联姻的亲戚。嫉妒者、挑拨者莫德,就在两家那对新婚夫妇身上做起了文章,结果新郎无辜被杀,新娘要求复仇,尼雅尔和弗洛西两个家庭成了不共戴天的冤家。尼雅尔对这个走向早有预料,却无法躲避,到后来终于被弗洛西点燃的烈火所包围。弗洛西有意让尼雅尔夫妇逃生却遭到拒绝。尼雅尔死后,弗洛西等人又在这阿尔庭的“法律石”边受到审判,审判官还是那个莫德。只有少数人依稀怀疑,作为事件起因的那件谋杀,捅进关键一刀的可能正是现在作为审判官的样子出现的莫德。审判是一场缺少是非的拉锯战,新的暴力又此起彼伏,而弗洛西则有意无意地坐了一条已经不适合航行的船出海,再也没有消息。其实在事态发展的前期,尼雅尔和弗洛西已经一再忧心忡忡地预言:“从此很难再有和平了。”

而事实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已经透露出人们对于选择暴力的犹豫。例如,有一次阿尔庭大会开始的时候,尼雅尔在“法律石”上宣布进入法律诉讼程序,就有不少人说:“即使审理过的案子也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宁愿用刀剑来表达要求。”尼雅尔立即反对,说:“你们千万不要那样,这块土地如果没有法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样的宏观判断出自于一位见多识广的长者,不能不使那些宁愿用刀剑来表达要求的年轻人开始犹豫。但是与此同时,人们对于选择和平和法律也是犹豫的,而且有犹豫的理由。你看没过多久,这块“法律石”边上陈列出尼雅尔家族赔偿弗洛西的一大堆白银,精通法律的尼雅尔一时出于善意,又在这堆白银上加添了一件丝绸。

更多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四

其一

败难相信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会放逐出一块如此原始的土地,让它孤零零地呆在一边。从新加坡东北角的海岬雇船渡海,过不久就能看到这个岛。

船靠岸的地方有三两间简陋的店铺,一间废弃的小学。小学操场上壅塞着几十辆破旧轿车,据说是由于年老从城市里退休下来的,但因性能完好不忍毁弃,堆在这里,谁想逛岛驶一辆走就是。车盖车身积满了泥灰,看来并没有多少人来麻烦它们。

往里走,就是密密层层的蕉丛和椰林了。遍地滚满了熟落的椰子,多得像河边的鹅卵石。荒草迷离,泥淖处处,山坡上偶尔能见到一两家人家,从山脚开始,一层栅栏,又一层栅栏,层层包围上去,最终抵达房舍,房舍并不贴地而筑,都高踞吊脚台上。背后屏挡着原始林,四周掩映着热带树,煞似一座小小的城堡。没见哪一座是开门的,也没见哪一座闪现过一个人影,满耳只是潮水般的鸟鸣。

这边山崖上露出一角飞檐,似有一座小庙,赶紧找路,攀援而上。庙极小,纵横三五步足矣,多年失修,香火却依然旺盛。供品是几枚染着艳色的米糕,一碟茶叶,一堆热带水果。另有一大迭问卜的签条挂在墙上。直眼看去,仿佛到了中国内地的穷乡僻壤,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寒伧,一样的永恒。小庙供的是『大伯公”,一切闯南洋的中国漂泊者心中的土地神。家乡的土地容不下他们了,他们踏上了摇摆不定的木船。但是,这群世世代代未曾离开过黄土地的轩辕氏后代怎么也舍弃不了心中的土地神,舍弃了,整个儿生命都失去平衡。因此,这儿也是大伯公,那儿也是大伯公,大大小小的土地庙一路盖过去,千万里海途蠕动着千万里香火。就这么一个弹丸小岛,野林荒草间,竟也不声不响地飘浮着一缕香火。这缕香火飘得有年头了,神位前的石鼎刻于清朝道光年间。

离别了土地又供奉着土地,离别了家乡又怀抱着家乡,那么,你们的离别又会包含着多少勇气和无奈!在中国北方的一些山褶里有一些极端贫瘠的所在,连挑担水都要走几十里的来回,但那里的人家竟世世代代不肯稍有搬迁——譬如,搬迁到他们挑水的河边。他们是土地神的奴隶,每一个初生婴儿的啼哭都宣告着永久性的空间定位。你们倒好,背着一个土地神满世界走,哪儿有更好的水土就在哪儿安营扎寨。你们实在是同胞中的精明人,但你们又毕竟是屈原的后代,一步三回头,满目眷恋,把一篇《离骚》化作了绵远不足的生命体验。

其实,这个岛的真正土地神不是大伯公,而是我去拜访的老人。他叫林再有,80多岁,福建人。很年轻的时候就到了南洋,挑着一副担子做货郎。货郎走百家,漂泊者们的需求最了然于心。

家家户户都痴痴地询问着有没有家乡用惯了的那种货品,林再有懂得这份心思,尽力一一采办。天长日久,他的货郎担成了华人拴住家乡生活方式的锁链,而他的脚步,他的笑容,也成了天涯游子的最大安慰。人们向他诉说苦恼,他也就学着一一排解,于是,家家的悲欢离合都与他有了牵连。

漂泊者中的绝大部分是独身男子。在离开家乡时,他们在父老兄弟面前发了誓,成了家的,则在妻儿跟前抹了泪,下决心不混出个人样儿不回来。但是,他们之中能有几个真正发达,可以衣锦还乡或挟着一大笔盘缠把全家老小接来?当时的南洋,湿褥烟瘴,精壮男子一个个倒下了,没有亲人,没有祠堂,没有家族的坟山。一切还是请这位货郎四方张罗吧,林再有不知掩埋过多少失败者的遗恨,插立过多少写不出准确姓名的木牌。每次做完这些事,他在第二天挑着货郎担挨家挨户游荡的时候,会给大家简略通报死者的情况,发几声感叹,算是作了一篇悼词,一篇祭文。

就这样,林先生一年年老去,在地方上的威信也越来越高。他没有担任过任何职位,没有积聚多少钱财,也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每天,只要这位身材瘦小的老货郎还在风雨骄阳中一摇一晃,这些村落也就安定了。

他的住所在全岛离码头最远的地方,一座高爽的两层木楼,也有几道栅栏围着,却又紧贴路边。哪家发生了什么事都来找他,他的家必须向大路敞开。栅栏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时,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在翻弄什么。陪我去的陈小姐以前来过这里,便大声告诉他来了中国客人。

老人一听,立即敏捷地跳将起来,伸着手朝我走来。他不是握手,而是捧着我的手轻轻抚摩着,口里喃喃说着我不能完全听懂的福建话。然后返身进屋,颤颠颠地端出一盘切开的月饼,又移过几案上原来就放着的一套喝功夫茶的茶具,开始细细筛茶。我猜想这些年来不大会有中国人像我这样摸到这个小岛上来逛,因此见多识广的老人稍稍有点慌张。铁观音一杯杯筛下去,月饼一块块递过来,一味笑着,也不问我的职业,以及为什么到新加坡来。当我实在再也吃不下月饼时,他定睛打量我是不是客气,然后说:“那好,就看看我的家。”

他先领我们朝檐廊东边走去,突然停步,嘿嘿一笑。我抬头四顾,竟然是几十架巨大的铁丝笼,里边鸟在飞翔,猴在攀援,蛇在蜿蜒,活生生一个动物园。我正待细细观赏,他却拉着我的手从边门进入了屋内。屋内非常干净,一间间看去,直到厨房。厨房一角有一个硕大冰箱,大到近似一间房子,应该称作冰库纔合适。老人见我注意到了大冰箱,非常满意,便又请我上楼。楼梯很陡,楼上是他家卧室,更是一尘不染。朝南有一个木架阳台,站在那里抬眼一望,可看到小半个浓绿丛丛的岛屿。我相信,清晨或傍晚时分,老人会站在这儿细细打量自己的“领地”,虽然削看熟了的地方,有时不免也会发几声感叹。大大的中国不呆,漂洋过海找到这么一个小岛,在这里度过一生,又在这里埋葬。这是一个多么酸楚又多么浪漫的故事啊。老人忽然拍拍自己的头,对我说:“你看,差点给忘了,我那儿还有房!”说着指了指东南方向的海滩。

当然还得跟他去。路不近,一路上遇到不少岛民,大家都恭敬地立在一边向老人问好。老人庄重地向他们点点头,然后趋身过去轻轻说一句:“中国来的!”他是在向他们介绍我,我都听到了。

终于到了海滩,那里有一个不小的鱼塘,鱼塘靠海的一边有一道坚固的闸门。到这里纔知道,这是老人近年来的生活来源。这个鱼塘和闸门,可以在海潮涨落之间为老人提供为数可观的海鲜,大部分出售,小部分自享,厨房里的大冰库该是天天常满。问边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开门进去,见宽阔的床铺,日常生活器具,乃至炊事设备,一应俱全。老人打开南富,赤道的长风鼓荡进来,凉爽极了。海天尽头隐隐约约处,已是印度尼西亚。不难设想,老人是经常住在这里等待潮涨潮落的,有时风雨太大,懒得回去了,就在这里过夜。他已不必出海捕鱼,只是守株待兔,开出一个小小的闸门静等鱼虾自来。海明威《老人与海》中的老人太辛苦了,我们这个老人安详得多,中国的血统给了他一种中庸委和的生态。

老人在小屋里慢悠悠地对我说,现在他已不大到小屋来住了,小屋一直空着。如果我有心绪,有时间,要看点书或写点什么的,尽可以住到这间小屋里来,与海作伴,伴海同眠,住上十天半月。

实在,这是一种天大的福分,要是我能够。我一生做过许多有关居舍的梦,这间小屋,今后无疑会经常在我梦中徘徊。

等我们从海滩回到他的家,家门口却等着两个印度人。老人用英语与他们交谈,纔知他们是政府官员,前来考察这座岛的开发问题了。是啊,刚纔我还一直在惊讶寸金宝地的新加坡怎么会让这样一个岛屿荒芜着呢。新加坡政府做事干脆利落,只要他们下决心开发,过不了一两年,全岛会彻底换个模样。是成为一个国际俱乐部,一个度假别墅群,还是一个大企业的所在地,或者一个废品处理所?这一切都不知道了,等考察之后看。这两个官员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老人对这个岛的重要性,专程寻来了解一些数据。

老人听罢,手忙脚乱地在檐廊堆杂物的桌上翻找,好半天找出几本皱巴巴的小簿子,纸张都已发黄了,递给官员。他没有请这两位高个儿印度人坐,只是仰着头给他们说着什么,声音轻轻的。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去听,一种不可避免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种绵长的生态就要结束了,两个高高的印度人站在这个华族老货郎、岛的老领主面前,大大的活页夹摊开在手上,老人递上去的黄纸小簿落在活页夹中,铁丝笼里的动物冲着两个肤色陌生的客人乱叫,这一切,老人都要承受了。

官员抄录了一些什么,很快就走了。我们也默默站起身,准备告辞。老人进屋换了件衬衫,说“我陪你们走”。我再三推阻,他全不理会,也不关门,已经走到了路上。

我不知道老人平时走路是不是这样走的,一路行去,四处打量,仰头看看树顶,竖耳听听鸟鸣,稍稍给我指点一些什么,有时又在自言自语。这神态,既像是一个领主巡行,又像是在给自己领地话别。

我按着他的指引、他的节奏走着,慢慢地,像是走了几十年。货郎担的铃声,漂泊者的哭笑,拌和着一阵阵蕉风椰雨。老人走了一辈子,步态依然矫健,今天陪着我,一个不知任何详情,只知是中国人的人,一起摇摇摆摆,走出一段历史。说实话,我真想扶他一把,但他用不着。

走到码头了,老人并不领我到岸边,而是拐进一条杂草繁密的小径,说要让我看一看“大伯公”。我说刚纔已经看过,他说“你看到的一定是北坡那一尊,不一样。”说着我们已钻到一棵巨大无比的大树荫下,只见树身有一人字形的裂口,构成一个尖顶的小门形状,竟有级级石阶通入,恍若跨入童话。石阶顶端,供着一个小小的神像,铭文为“拿督大伯公”。老人告诉我,“拿督”是马来语,意为“尊者”。从中国搬来的大伯公冠上了一个马来尊号,也不要一座神庙,把一棵土生土长的原始巨树当作了神庙,这实在太让我惊奇了。老人说,当初中国人到了这儿,出海捕鱼为生,命运凶吉难卜,开始怀疑北坡那尊纯粹中国化的土地神大伯公是否能管辖得住马来海域上的**。于是他们明智地请出一尊“因地制宜”的大伯公,头戴马来名号,背靠扎根巨树,完全转换成一副土著模样,从树洞里张望着赤道海面上的华人樯帆。

老人很哲理地朝我笑笑,说:“入乡随俗,总得跟着变。”是啊,本来是捧着一尊传统老神闯荡世界,小心翼翼像捧着家谱,捧着根本,捧着一个到哪儿都散不了架的小天地。没想到真的落脚一处,连老神在内,一切都得变。老人已经回身,招呼我去码头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这位连英文也已熟习的“拿督大伯公”是会接受小岛即将面临的变化的,哪怕这个变化是那么大,又发生在他晚年。他一生告别过太多的东西,最后静静地守着这座人丁稀少的岛屿。现在要他告别这种宁静了,他的鱼塘,他的海滩小屋,他的家庭动物园,也许都会失去。他会受得了的,作为漂泊者,他已习惯于告别。

那好,我也要与他告别了。船码头那三两间店铺有点热闹,原来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分。老人真诚地邀我们在一家小吃店坐下,要请我们吃饭。店铺里的人有点惶恐,好像总统突然宣布要在这里举办国宴。老人大声地对他们说:“这是中国客人!”众人一律笑脸,唯唯称诺。

我们婉谢了老人的好意,雇船解缆。半晌,老人还站在岸边挥手。

其二

一天,我和一位朋友在一个闹市区游逛,朋友突然想要去银行取款,我懒得陪他过马路,就在这边街口等。刚等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开始打量起店铺来了。身后正好是一家中药店,纔探头,一股甘草、薄吧和其它种种药材相交糅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种再亲切不过的香味。在中国,不管你到了多么僻远的小镇,总能找到一两家小小的中药店。都是这股气味,一闻到就放心了,好像长途苦旅找到了一个健康保证,尽管并不去买什么药。这股气味,把中国人的身体状况、阴阳气血,组织成一种共通的旋律,在天涯海角飘洒得悠悠扬扬。我觉得,没有比站在中药店里更能自觉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的了。站在文物古董商店也会有这个感觉,但那太高雅,太脱离世俗。不像在中药店,几乎和一切中国人有关,而那股味道又是那样真切,就像直接从无数同胞的身心中散发出来的,整个儿把你笼罩。

很想多闻一会儿,但新加坡商店的营业员都很殷勤,你刚有点驻足的意思他们就迎过来打招呼了,因此我得找一点什么由头。正好,药店深处有一堵短墙,墙侧放一张桌子,有一老人正坐在边上翻书,他头旁的墙上贴着字幅,说明他是『随堂中医”。这种在一家药店摆张桌子行医的医生,过去中国也很多,后来不知怎么取消了。我想,如果有重病,当然还是到医院去妥当,但大数的小毛小病请这种随堂医生看看倒是十分方便的,犯不着堂而皇之地到大医院去挂号、预检、排队、问诊、配药、付款,一关一关走得人真地生起病来。我在这位老医生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用轻松的口气说:“医生,我没什么病,只是纔来南洋几个月,总觉得有点内热。”

这是真的,我所说的“热”不是西医里的fever,体温很正常,根本没有发烧。如果说给西医听,多半会被赶出来,只能说给中医听,他们纔懂。这位老中医会怎么做我也知道,不等他要求,我已伸出手去让他按脉,并且张开嘴让他看舌苔。

“是啊是啊,是有点热。”他说。于是开药方,他用握毛笔的手法握着钢笔直行书写,故意在撤捺之间发挥一下,七分认真三分陶醉。一切上了年纪的中医都是这样的,在这种时候,你的目光应该既赞叹又佩服地看着他的那枝笔,这比说任何感谢的话都强。

正事很快办完了,我拿起药方要去取药,老医生用手把我按住了,说:“不忙,过会儿我去取。先生从国内来?府上在哪里?”这里年老的华人不习惯说“从中国来”,而是说“从国内来”,光这么一个说法就使得我想多坐一会儿了。他显然也是想与我聊一会儿。我转头看看店外街口,朋友正在东张西望找我,赶紧出去说明情况。朋友说:“那你们就好好谈一会儿吧,我正好可以在隔壁超级市场买点东西。”

老医生是客家人,年轻时离开中国大陆,曾在台湾、香港、马来西亚等地行医,晚年定居新加坡。“人就是怪,青年时东问西闯不在乎,年纪一过50就没完没了地想起老家来。”他说,“变成一个长长的梦,越做越离奇,也越做越好看。到了这时候,要是不回去,就会变成一种煎熬。”

“10多年前,可以回去了,你知道我有多紧张。那些天也不行医了,成天扳着手指回忆村子里有哪些人家,那么多年没回去,礼物一家也不能漏。中国人嘛,一村就像一个大家。”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五

朗诵的感染力来自于朗诵者对文章的理解,以及朗诵者的朗诵技巧,朗诵下面本站小编整理了余秋雨散文朗诵,供你阅读参考。

余秋雨

梧桐就在我们住的那幢楼的前面,在花圃和草地的中央,在曲径通幽的那个拐弯口,整日整夜地与我们对视。

它要比别处的其他树大出许多,足有合抱之粗,如一位“伟丈夫”,向空中伸展;又像一位矜持的少女,繁茂的叶子如长发,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个身躯。我猜想,当初它的身边定然有许多的树苗和它并肩成长,后来,或许因为环境规划需要,被砍伐了;或许就是它本身的素质好,顽强地坚持下来。它从从容容地走过岁月的风雨,高大起来了。闲来临窗读树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某日,母亲从北方来信:寒潮来了,注意保暖御寒。入夜,便加了一床被子。果然,夜半有呼风啸雨紧叩窗棂。我从酣梦里惊醒,听到那冷雨滴落空阶如原始的打击乐。于是无眠,想起家信。想起母亲说起的家谱,想起外祖父风雨如晦的际遇。外祖父是地方上知名的教育家,一生两袖清风献给桑梓教育事业,放弃了几次外聘高就的机会。然而,在那史无前例的岁月里,他不愿屈从于非人的折磨,在一个冷雨的冬夜,饮恨自尽。我无缘见到他老人家,只是从小舅家读到一张黑色镜框里肃然的面容。我不敢说画师的技艺有多高,只是坚信那双眼睛是传了神的。每次站到它跟前,总有一种情思嬗传于我,冥冥之中,与我的心灵默默碰撞。

浮想联翩,伴以风雨大作,了无睡意,就独自披衣临窗。夜如墨染,顷刻间我也融入这浓稠的夜色中了。惊奇地发现,天边竟有几颗寒星眨巴着瞌睡的眼!先前原是错觉,根本就没有下雨,只有风,粗暴狂虐的北风。这时,最让我“心有戚戚”的便是不远处的那株梧桐了。只能依稀看到它黛青色的轮廓,承受着一份天边的苍凉。阵风过处,是叶叶枝枝互相簇拥颤起的呼号,时而像俄罗斯民谣,时而像若有若无的诗歌。不知怎的,外祖父的遗像又蓦然浮上眼帘,似与这株沉默的梧桐有种无法言喻的契合。不求巨臂擎天的闻达,但也有荫庇一方的坦荡。

次日醒来,红日满窗,竟是大晴。

惦念的是那一树黄叶。推开窗棂,读到的树,竟是一个显山露水的甲骨文字;没有昨日那遮天蔽日的叶子,剩下的是虬树挺干。我的心像是被谁搁上了一块沉重的冰,无法再幻作一只鸟,向那棵树飞去了。这一夜的风呵,就凋零了满树的生命!而风又奈你何,坠落的终要坠落,无须挽留,你还有一身傲骨与春天之前的整个冬季抗争!

于是,我读懂了梧桐的寂寞,不是慨叹韶华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而是一种禅意,一种宁静和虚空的玄奥,服从自然又抗衡自然,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任风雕雨蚀,四季轮回,日月如晦,花开花落,好一种从容淡泊的大度!不禁又感慨起外祖父的英年早逝,悲哀起他屈从天命的无奈、悲哀起那个年代里的人们。

我诅咒废墟,我又寄情废墟。

废墟吞没了我的企盼,我的记忆。片片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书中的记载,童年的幻想,全在废墟中殒灭。昔日的光荣成了嘲弄,创业的祖辈在寒风中声声咆哮。夜临了,什么没有见过的明月苦笑一下,躲进云层,投给废墟一片阴影。

但是,代代层累并不是历史。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时间的力量,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岁月的巨轮,理应在车道间辗碎凹凸。没有废墟就无所谓昨天,没有昨天就无所谓今天和明天。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一门地理读成历史;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营造之初就想到它今后的凋零,因此废墟是归宿;更新的营造以废墟为基地,因此废墟是起点。废墟是进化的长链。

一位朋友告诉我,一次,他走进一个着名的废墟,才一抬头,已是满目眼泪。这眼泪的成分非常复杂。是憎恨,是失落,又不完全是。废墟表现出固执,活像一个残疾了的悲剧英雄。废墟昭示着沧桑,让人偷窥到民族步履的蹒跚。废墟是垂死老人发出的指令,使你不能不动容。

废墟有一种形式美,把拨离大地的美转化为皈附大地的美。再过多少年,它还会化为泥土,完全融入大地。将融未融的阶段,便是废墟。母亲微笑着怂恿过儿子们的创造,又微笑着收纳了这种创造。母亲怕儿子们过于劳累,怕世界上过于拥塞。看到过秋天的飘飘黄叶吗?母亲怕它们冷,收入怀抱。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

人们说,黄叶的意义在于哺育春天。我说,黄叶本身也是美。

两位朋友在我面前争论。一位说,他最喜欢在疏星残月的夜间,在废墟间独行,或吟诗,或高唱,直到东方泛白;另一位说,有了对晨曦的期待,这种夜游便失之于矫揉。他的习惯,是趁着残月的微光,找一条小路悄然走回。

我呢,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我只怕,人们把所有的废墟都统统刷新、修缮和重建。

不能设想,古罗马的角斗场需要重建,庞贝古城需要重建,柬埔寨的吴哥窟需要重建,玛雅文化遗址需要重建。

这就像不能设想,远年的古铜器需要抛光,出土的断戟需要镀镍,宋版图书需要上塑,马王堆的汉代老太需要植皮丰胸、重施浓妆。

只要历史不阻断,时间不倒退,一切都会衰老。老就老了吧,安详地交给世界一副慈祥美。假饰天真是最残酷的自我糟践。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没有白发的老者是让人遗憾的。没有废墟的人生太累了,没有废墟的大地太挤了,掩盖废墟的举动太伪诈了。

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

--这就是人类的大明智。

当然,并非所有的废墟都值得留存。否则地球将会伤痕斑斑。废墟是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经过历史君王的挑剔和筛选。废墟是祖辈曾经发动过的壮举,会聚着当时当地的力量和精粹。碎成粉的遗址也不是废墟,废墟中应有历史最强劲的韧带。废墟能提供破读的可能,废墟散发着让人流连盘桓的磁力。是的,废墟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失去了磁力就失去了废墟的生命,它很快就会被人们淘汰。

并非所有的修缮都属于荒唐。小心翼翼地清理,不露痕迹地加固,再苦心设计,让它既保持原貌又便于观看。这种劳作,是对废墟的恩惠,全部劳作的终点,是使它更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废墟,一个人人都愿意凭吊的废墟。修缮,总意味着一定程度的损失。把损坏降到最低度,是一切真正的废墟修缮家的夙愿。也并非所有的重建都需要否定。如果连废墟也没有了,重建一个来实现现代人吞古纳今的宏志,那又何妨。但是,那只是现代建筑家的古典风格,沿用一个古名,出于幽默。黄鹤楼重建了,可以装电梯;阿房宫若重建,可以做宾馆;滕王阁若重建,可以辟商场。这与历史,干系不大。如果既有废墟,又要重建,那么,我建议,千万保留废墟,傍邻重建。在废墟上开推土机,让人心痛。

不管是修缮还是重建,对废墟来说,要义在于保存。圆明园废墟是北京城最有历史感的文化遗迹之一,如果把它完全铲平,造一座崭新的圆明园,多么得不偿失。大清王朝不见了,熊熊火光不见了,民族的郁愤不见了,历史的感悟不见了,抹去了昨夜的故事,去收拾前夜的残梦。但是,收拾来的又不是前夜残梦,只是今日的游戏。

中国历来缺少废墟文化。废墟二字,在中文中让人心惊肉跳。

或者是冬烘气十足地怀古,或者是实用主义地趋时。怀古者只想以古代今,趋时者只想以今灭古。结果,两相杀伐,两败俱伤,既斫伤了历史,又砍折了现代。鲜血淋淋,伤痕累累,偌大一个民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一些空隙吧!让古代留几个脚印在现代,让现代心平气和地逼视着古代。废墟不值得羞愧,废墟不必要遮盖,我们太擅长遮盖。中国历史充满了悲剧,但中国人怕看真正的悲剧。最终都有一个大团圆,以博得情绪的安慰,心理的满足。惟有屈原不想大团圆,杜甫不想大团圆,曹雪芹不想大团圆,孔尚任不想大团圆,鲁迅不想大团圆,白先勇不想大团圆。他们保存了废墟,净化了悲剧,于是也就出现了一种真正深沉的文学。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古希腊傍海而居,无数向往彼岸的勇士在狂波间前仆后继,于是有了光耀百世的希腊悲剧。

诚恳坦然地承认奋斗后的失败,成功后的失落,我们只会更沉着。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废墟的留存,是现代人文明的象征。

废墟,辉映着现代人的自信。

废墟不会阻遏街市,妨碍前进。现代人目光深邃,知道自己站在历史的第几级台阶。他不会妄想自己脚下是一个拔地而起的高台。因此,他乐于看看身前身后的所有台阶。

是现代的历史哲学点化了废墟,而历史哲学也需要寻找素材。只有在现代的喧嚣中,废墟的宁静才有力度;只有在现代人的沉思中,废墟才能上升为寓言。因此,古代的废墟,实在是一种现代构建。

现代,不仅仅是一截时间。现代是宽容,现代是气度,现代是辽阔,现代是浩瀚。

我们,挟带着废墟走向现代。

早年为了学写古诗,曾买过一部线装本的《诗韵合壁》,一函共6册,字体很小,内容很多。除了供查诗韵外,它还把各种物象、各种情景、各种心绪分门别类,纂集历代相关诗句,成了一部颇为齐全的诗歌词典。过去文人要应急写诗时,查一直,套一套,很可快速地炮制出几首来。但是毫无疑问,这样写出来的诗都是不值一读的。只有在不带写诗任务时随便翻翻,看看在同一名目下中国诗化语词的多方汇集,才有一点意思。

翻来翻去,眼下出现了“夜雨”这一名目,那里的诗大多可读。既然是夜间,各种色相都隐退了,一切色彩斑斓的词汇也就失去了效能;又在下雨,空间十分逼仄,任何壮举豪情都铺展不开,诗句就不能不走向朴实,走向自身,走向情感,李商隐着名的《夜雨寄北》堪称其中典范。

光听着窗外夜色中时紧时疏的雨声,便满心都会贮足了诗。要说美,也没有什么美,屋外的路泥泞难走,院中的花零落不堪,夜行的旅人浑身湿透。但正是在这种情境下,你会感受到往常的世俗喧嚣一时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定,被雨声阻隔的寂寥。人人都悄然归位,死心塌地地在雨帘包围中默默端坐。外界的一切全成了想象,夜雨中的想象总是特别专注,特别遥远。

夜雨款款地剥夺了人的活力,因此夜雨中的想象又格外敏感和畏怯。这种畏怯又与某种安全感拌和在一起,凝聚成对小天地中一脉温情的自享和企盼。在夜雨中与家人围炉闲谈,几乎都不会拌嘴;在夜雨中专心攻读,身心会超常地熨帖;在夜雨中思念友人,会思念到立即寻笔写信;在夜雨中挑灯作文,文字也会变得滋润蕴藉。

在夜雨中想象最好是对富而立。黯淡的灯光照着密密的雨脚,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呵出的热气呵成一片迷雾。你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风不大,轻轻一阵立即转换成渐沥雨声,转换成河中更密的涟漪,转换成路上更稠的泥泞。此时此刻,天她间再也没有什么会干扰这放任自由的风声雨声。你用温热的手指划去窗上的雾气,看见了窗子外层无数晶莹的雨滴。新的雾气又腾上来了,你还是用手指去划,划着划着,终于划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夜雨是行旅的大敌。

倒不是因为夜间行路艰难,也不是因为没有带着雨鞋和伞。夜雨会使旅行者想家,想得很深很深。夜雨会使旅行者企望安逸,突然憬悟到自己身陷僻远、孤苦的处境,顾影自怜,构成万里豪情的羁绊。

不是急流险滩,不是崇山峻岭,而是夜雨,使无数旅行者顿生反悔,半途而归。我不知道法显、玄奘、郑和、鉴真、徐霞客他们在一次次夜雨中心境如何,依我看,他们最强的意志,是冲出了夜雨的包围。

如我无用之辈,常常会在大雨如注的夜晚,躲在乡村旅店里,把地图拿出来细细查看。目光在已经走过的千里之间来回,痴想着其间在夜幕雨帐笼罩下的无数江河和高山。这样的夜晚,我常常失眠。为了把这种没出息的惰怠心绪驱赶,我总会在夜雨中邀几个不相识的旅人长时间闲谈。

但是,真正让心绪复归的,完全不是这种谈话,而是第二天晴朗的早晨。雨后的清晨,铺天盖地奔泻着一种兴奋剂,让人几乎把昨夜忘却;又不能完全忘却,留下一点影子,阴阴凉凉的,添一份淡淡的惆怅。

在人生的行旅中,夜雨的魅力也深可寻探。

我相信,一次又一次,夜雨曾浇媳过突起的野心,夜雨曾平抚过狂躁的胸襟,夜雨曾阻止过一触即发的争斗,夜雨曾破灭过凶险的阴谋。当然,夜雨也所折过壮阔的宏图、勇敢的进发、火烫的情怀。

不知道历史学家有没有查过,有多少乌云密布的雨夜,悄悄地改变了中国历史的步伐。将军舒眉了,谋士自侮了,君王息怒了,英豪冷静了,侠客止步了,战鼓停息了,骏马回槽了,刀刃入鞘了,奏章中断了,敕令收回了,船楫下锚了,酒气消退了,狂欢消解了,呼吸匀停了,心律平缓了。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六

当看完一本著作后,从中我们可以吸收新的思想,为此需要好好认真地写读后感。在写读后感之前,可以先参考范文,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范文,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读秋雨散文,就如读着一本厚厚的历史,更有万象的人生世态和丰富的个人情感。秋雨的心是年轻的,他的心又是迟暮的。有着儿童的天真,有着老人的睿智,因而有了天真的向往新奇的心,有了发自内心的对历史的感悟。因此他的人生应是美丽的。正如他在散文集的序文中所写的那样他应该是一个“天使般的老人”即使他年老了,也会有一颗年轻的心的。

初次接触余秋雨是他的第一本散文集《文化苦旅》,读完,深深被作者深厚的文化底蕴折服,他思接千载,天马行空的联想,对历史、对文化渗透着的领悟力,也使余秋雨在中国的文化史上留下一席之地,而后接触到他的另几本著作,谈史谈鉴的《山居笔记》、阐述立身处世的《霜冷长河》、《行者无疆》,以及对比几大文明的《千年一叹》,还有类似回忆类的封笔之作《舍我一生》。读完后,总想写点什么,而一直未敢动笔,只怕自己的看法太浮浅,甚至落入俗套。在上节课谈到写作风格问题,于是还是想起了余秋雨,也参考了诸多对余秋雨写作风格的评论,也略加自己的一点浅见。浅谈一下余秋雨散文的写作风格问题,对于我们的写作也有很多的借鉴意义。

余秋雨散文作品中始终贯穿着一条鲜明的主线,那就是对中国历史、中国文化的追溯,思索和反问,与其他一些所谓文化散文家相似,余的作品更透着几丝灵性与活泼,尽管表达的内容是浓重的。余利用他渊博的历史知识,丰厚的文化功底,将历史与文化契合,将历史写活、展现,引起我们反思、追问,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的作品已渗透了文人的忧患意识和良知,这点也许是最重要的。

典雅、灵动如诗般的语言。余对语言有一种超强的领悟力和驾驭能力,他的散文追求一种情理交融的雅致语言,并且“语言在抒情中融着历史理性,在历史叙述中也透露着生命哲理”。

他选择恰当的、富有诗意、表现力的语言加以表达,这些语言具有诗的美感,从而把复杂深刻的历史思想和文化说的深入浅出,平易近人,可读性很强。

同时他还综合运用对偶、排比、比喻等修辞手法,大段的排比,对偶增强了语言表达的力度,构成了一种语言的气势,使语言不矫揉造作,装腔作势,平淡无味,而富有了张力,富有了文采。

余秋雨散文集读后感篇七

夜雨诗意

早年为了学写古诗,曾买过一部线装本的《诗韵合壁》,一函共6册,字体很小,内容很多。除了供查诗韵外,它还把各种物象、各种情景、各种心绪分门别类,纂集历代相关诗句,成了一部颇为齐全的诗歌词典。过去文人要应急写诗时,查一直,套一套,很可快速地炮制出几首来。但是毫无疑问,这样写出来的诗都是不值一读的。只有在不带写诗任务时随便翻翻,看看在同一名目下中国诗化语词的多方汇集,才有一点意思。

翻来翻去,眼下出现了“夜雨”这一名目,那里的诗大多可读。既然是夜间,各种色相都隐退了,一切色彩斑斓的词汇也就失去了效能;又在下雨,空间十分逼仄,任何壮举豪情都铺展不开,诗句就不能不走向朴实,走向自身,走向情感,李商隐著名的《夜雨寄北》堪称其中典范。

光听着窗外夜色中时紧时疏的雨声,便满心都会贮足了诗。要说美,也没有什么美,屋外的路泥泞难走,院中的花零落不堪,夜行的旅人浑身湿透。但正是在这种情境下,你会感受到往常的世俗喧嚣一时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定,被雨声阻隔的寂寥。人人都悄然归位,死心塌地地在雨帘包围中默默端坐。外界的一切全成了想象,夜雨中的想象总是特别专注,特别遥远。

夜雨款款地剥夺了人的活力,因此夜雨中的想象又格外敏感和畏怯。这种畏怯又与某种安全感拌和在一起,凝聚成对小天地中一脉温情的自享和企盼。在夜雨中与家人围炉闲谈,几乎都不会拌嘴;在夜雨中专心攻读,身心会超常地熨帖;在夜雨中思念友人,会思念到立即寻笔写信;在夜雨中挑灯作文,文字也会变得滋润蕴藉。

在夜雨中想象最好是对富而立。黯淡的灯光照着密密的雨脚,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呵出的热气呵成一片迷雾。你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风不大,轻轻一阵立即转换成渐沥雨声,转换成河中更密的涟漪,转换成路上更稠的泥泞。此时此刻,天她间再也没有什么会干扰这放任自由的风声雨声。你用温热的手指划去窗上的雾气,看见了窗子外层无数晶莹的雨滴。新的雾气又腾上来了,你还是用手指去划,划着划着,终于划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夜雨是行旅的大敌。

倒不是因为夜间行路艰难,也不是因为没有带着雨鞋和伞。夜雨会使旅行者想家,想得很深很深。夜雨会使旅行者企望安逸,突然憬悟到自己身陷僻远、孤苦的处境,顾影自怜,构成万里豪情的羁绊。

不是急流险滩,不是崇山峻岭,而是夜雨,使无数旅行者顿生反悔,半途而归。我不知道法显、玄奘、郑和、鉴真、徐霞客他们在一次次夜雨中心境如何,依我看,他们最强的意志,是冲出了夜雨的包围。

如我无用之辈,常常会在大雨如注的夜晚,躲在乡村旅店里,把地图拿出来细细查看。目光在已经走过的千里之间来回,痴想着其间在夜幕雨帐笼罩下的无数江河和高山。这样的夜晚,我常常失眠。为了把这种没出息的惰怠心绪驱赶,我总会在夜雨中邀几个不相识的旅人长时间闲谈。

但是,真正让心绪复归的,完全不是这种谈话,而是第二天晴朗的早晨。雨后的清晨,铺天盖地奔泻着一种兴奋剂,让人几乎把昨夜忘却;又不能完全忘却,留下一点影子,阴阴凉凉的,添一份淡淡的惆怅。

在人生的行旅中,夜雨的魅力也深可寻探。

我相信,一次又一次,夜雨曾浇媳过突起的野心,夜雨曾平抚过狂躁的胸襟,夜雨曾阻止过一触即发的争斗,夜雨曾破灭过凶险的阴谋。当然,夜雨也所折过壮阔的宏图、勇敢的进发、火烫的情怀。

不知道历史学家有没有查过,有多少乌云密布的雨夜,悄悄地改变了中国历史的步伐。将军舒眉了,谋士自侮了,君王息怒了,英豪冷静了,侠客止步了,战鼓停息了,骏马回槽了,刀刃入鞘了,奏章中断了,敕令收回了,船楫下锚了,酒气消退了,狂欢消解了,呼吸匀停了,心律平缓了。

闲读梧桐

梧桐就在我们住的那幢楼的前面,在花圃和草地的中央,在曲径通幽的那个拐弯口,整日整夜地与我们对视。

它要比别处的其他树大出许多,足有合抱之粗,如一位“伟丈夫”,向空中伸展;又像一位矜持的少女,繁茂的叶子如长发,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个身躯。我猜想,当初它的身边定然有许多的树苗和它并肩成长,后来,或许因为环境规划需要,被砍伐了;或许就是它本身的素质好,顽强地坚持下来。它从从容容地走过岁月的风雨,高大起来了。闲来临窗读树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某日,母亲从北方来信:寒潮来了,注意保暖御寒。入夜,便加了一床被子。果然,夜半有呼风啸雨紧叩窗棂。我从酣梦里惊醒,听到那冷雨滴落空阶如原始的打击乐。于是无眠,想起家信。想起母亲说起的家谱,想起外祖父风雨如晦的际遇。外祖父是地方上知名的教育家,一生两袖清风献给桑梓教育事业,放弃了几次外聘高就的机会。然而,在那史无前例的岁月里,他不愿屈从于非人的折磨,在一个冷雨的冬夜,饮恨自尽。我无缘见到他老人家,只是从小舅家读到一张黑色镜框里肃然的面容。我不敢说画师的技艺有多高,只是坚信那双眼睛是传了神的。每次站到它跟前,总有一种情思嬗传于我,冥冥之中,与我的心灵默默碰撞。

浮想联翩,伴以风雨大作,了无睡意,就独自披衣临窗。夜如墨染,顷刻间我也融入这浓稠的夜色中了。惊奇地发现,天边竟有几颗寒星眨巴着瞌睡的眼!先前原是错觉,根本就没有下雨,只有风,粗暴狂虐的北风。这时,最让我“心有戚戚”的便是不远处的那株梧桐了。只能依稀看到它黛青色的轮廓,承受着一份天边的苍凉。阵风过处,是叶叶枝枝互相簇拥颤起的呼号,时而像俄罗斯民谣,时而像若有若无的诗歌。不知怎的,外祖父的遗像又蓦然浮上眼帘,似与这株沉默的梧桐有种无法言喻的契合。不求巨臂擎天的闻达,但也有荫庇一方的坦荡。

次日醒来,红日满窗,竟是大晴。

惦念的是那一树黄叶。推开窗棂,读到的树,竟是一个显山露水的甲骨文字;没有昨日那遮天蔽日的叶子,剩下的是虬树挺干。我的心像是被谁搁上了一块沉重的冰,无法再幻作一只鸟,向那棵树飞去了。这一夜的风呵,就凋零了满树的生命!而风又奈你何,坠落的终要坠落,无须挽留,你还有一身傲骨与春天之前的整个冬季抗争!

于是,我读懂了梧桐的寂寞,不是慨叹韶华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而是一种禅意,一种宁静和虚空的玄奥,服从自然又抗衡自然,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任风雕雨蚀,四季轮回,日月如晦,花开花落,好一种从容淡泊的大度!不禁又感慨起外祖父的英年早逝,悲哀起他屈从天命的无奈、悲哀起那个年代里的人们。

又是一阵熟悉的树叶婆娑的沙沙声响,亲切地叩击着耳鼓。俯目望去,一个红衣女孩雀跃在那黄叶覆盖的小径,那模样似乎每一片叶子都在为她青春的步履伴奏。此刻,我的窗台上,扑进一阙蓬松的阳光,洒在案前昨夜未曾合上的一卷旧书上。

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

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正如我藏不住爱你的喜悦,藏不住分离时的彷徨。我就是这样坦然,你舍得伤,就伤。

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不会留你,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如果有一天,你说还爱我,我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如果有一天,我们擦肩而过,我会停住脚步,凝视你远去的背影,告诉自己那个人我曾经爱过。或许人一生可以爱很多次,然而总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笑得最灿烂,哭得最透彻,想得最深切。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能厮守到老的,不只是爱情,还有责任和习惯。

永远也不要记恨一个男人,毕竟当初,他曾爱过你,疼过你,给过你幸福。永远不要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好男人了,或许明天,你就会遇到爱你的那个男人,在你眼里,他再坏也是好。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一行眼泪,喝下的冰冷的水,酝酿成的热泪。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某个回不来的人消失了,某个离不开的人离开了,也没关系。时间会把最正确的人带到你的身边,在此之前,你所要做的。,是好好的照顾自己。

无论生活得多么艰难,最后你总会找到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傻傻相伴的人。

你可以沉默不语,不管我的着急;你可以不回信息,不顾我的焦虑;你可以将我的关心,说成让你烦躁的原因;你可以把我的思念,丢在角落不屑一顾。你可以对着其他人微笑,你可以给别人拥抱,你可以对全世界好,却忘了我一直的伤心。------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那,却是唯一让我变得卑微的原因。

如果,在身边的最后真的不是你。如果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辗转后,最终还是要分开。如果故事到最后,是我们的身边都有了别的人。如果回忆,诺言和曾经相爱的决心都在现实面前变得渺小,不堪一击。不管以后如何,不管结局如何。现在的我还是愿意执着的去爱。------我们一起等我们的最后,最后的最后。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关闭